故事．葦

朋友戀愛了。正確一點的說，是單方面的戀愛了。

據朋友的說法，對方是個善良可人溫柔美麗的女人，我看過她的照片，的確是個美女，不過內在我就不清楚了，朋友的描述也不可靠，人對喜歡的人總是會美化，何況他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那種。

最近女方要生日了。
「阿葦，我看你常往外跑，又認識一堆漂亮的咩，你有沒有推薦什麼地方可以約會呀？」朋友問。
「我是認識一堆漂亮的咩…但和她們並沒有特殊關係好嗎=_=，你要哪種形態的約會地點？」
「喔，我覺得我們的關係應該可以試著牽手了……有沒有推薦方便牽手的地點？」他笑著問。
「這問題最好是問我……我多久沒牽過人家手了…」我苦笑的說。


「我的軍師推薦平溪耶。」他興奮的說。
「為什麼？我是沒去過啦，不過那好像只有小火車？」我問道。
「嗯呀，美女軍師說她和男朋友第一次牽手在那，還有分析那兒的好處喔。」
「什麼好處？」我又問。

「因為道路不太平，又得走一小段路，所以很容易"不經意"的牽手，哈哈哈。」看來朋友在想像他在牽女方的手的畫面了。
有時想想很悲哀，我們這年紀的朋友，有些人都直接跟人上床了，哪像我和這個朋友一樣，連個牽手都得搞半天。

朋友上網找了很多資料，也問了很多朋友，看他忙著打聽景點，安排行程、動線的規劃，還得安排雨天的備案，餐廳也是東挑西選的，換了一家又一家，只為了讓那天盡善盡美，我想只要是他身邊的人，都能感受到他那股想讓女方過個快樂的生日的心意。一直到後來，我才知道他為了這次，動員了多少人的幫忙。


可惜的是，通常這種努力，當事人是不會看見的。

若不是我和他夠熟，我也不會知道他曾做過這些努力，只為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的時光…對我來說，就找個景點走走，大不了看個電影，晚上再吃個飯就解決啦。他竟然為了這樣忙了一兩個禮拜。


幾天後朋友沮喪的告訴我他牽手失敗了，那垂頭喪氣的失意樣實在不適合他。
「怎麼了？你們後來去哪裡？」我問。
「因為天氣不好怕下雨，後來我選擇看電影、然後在個看來高級的餐廳吃飯。」他說。
「聽起來不錯呀，雖然因為下雨，讓你之前的計劃泡湯了，不過也許下次可以用嘛。」我安慰他。
「也許吧…只是這次她不給牽，然後又不知道她在想什麼，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…」朋友失望的說。

問了之後，才知道朋友在靜態環境下去牽對方的手。
「拜託，你的軍師團應該有教過你得在動態下去牽手吧，最好是過馬路或走路時牽呀。」天呀，這個笨蛋竟然比獨身好幾年的我還沒常識。
「唉，我知道呀，就抓不到機會……」他嘆氣。
我也只能跟著嘆氣。

「那對方之後有什麼反應？」我又問。因為有人會因此而尷尬或攤了牌就拒絕了。
「也沒什麼反應，還是和平常一樣的對話。」朋友想了想說。
「那就好啦，你也不算失敗，只是沒成功，至少她也沒因此就不太理你啦。」我鼓勵他。
「是沒錯呀…只是……」朋友欲言又止。

我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。

朋友付出了不少，我相信他也不會將他的付出量化，認為這樣要有什麼回報之類的，喜歡一個人，總是會想對她好、想著能為對方做些什麼。只是到了一個程度，沒有得到回應的話，就會開始猶疑是不是該繼續下去，我想朋友走到了這個點。


我也曾經幾度想叫朋友放棄，他是個不錯的男人，我也看到他對女方的真心，若對方感受不到的話，那他也許該換個感受的到的人。
「這話不是只有你講，我的軍師團也不少人這樣講…」他回應我。
「是喔，講些什麼？」我很好奇。
「有個說我對她太好了，把男朋友該做的事都做完了，那她還要我當男友幹麼？」他說。
「這觀點有犀利，事實上我也這樣想過。」我回答。

「你也這樣想過？可是…我就是想對她好呀…怕她累、怕她辛苦…」他有點怕被罵的說。
我嘆口氣，沒再說什麼。

有時反過頭想想，我只看到朋友背後的努力，也許女方在不為人知的背後，也做了些什麼努力，只是我們沒感受到吧，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，才不會替朋友感到難過。



(圖為朋友佩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