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．葦

直到你同學的媽媽打電話來，抱怨一個孩子在街上呆等一個多小時有多危險，我才知道你把人家放鳥了。

你辯解的說有和他道歉及當時有要找他卻找不到之類的話語。
看著你那因為緊張而漲紅的小臉，想告訴你我並沒有想責罵你，只是想告訴你一段故事。


我曾經有個學佛的家教老師，教了我很多年。不只是課業上，也讓我知曉了很多人生的道理。甚至可以這麼說，我之所以成為現在的我，不少是受到他的影響。

我記得在高中的時候，有次在K書中心巧遇國中好友，由於機會難得且太久沒見，我明知道晚上有家教課，但還是想到好友家聊聊。於是在找不到家教老師的情況下，我請家裡代為告知。

當然，那天老師白跑了一趟。

衝動後的歡愉總是令人心驚，隔天我就滿懷自責地打電話去老師家道歉，我到現在還記得打電話前的緊張心情，深怕老師不原諒我。接電話的不是老師，而是他姊姊，劈頭把我臭罵了一頓，足足在電話罵了從未謀面的我三十分鐘，並提到之前也有個學生也這樣對待老師，質問是不是也是我幹的，不要以為老師人好就能欺負他之類的話。

我掛下電話，才潸潸淚下，忘了是被罵哭，還是自責的眼淚，抑或不知道該怎麼再面對老師而流下的悔恨。

下一次上課時，老師並沒有罵我，只是淡淡並嚴正的告誡我，要我想想被放鳥人的心理，要我記得我曾經對他這樣做過，以後有人放我鳥的話，不要太生氣，不要太責備對方，因為我也曾經這麼做過。

當時的我還小，沒什麼與人約會的機會，只有一個朋友常會遲到罷了。
直到後來，我也體會到被放鳥的滋味，有時是到了約會的時刻才被告知取消，有時是當天早上我再確認時才跟我取消(那我沒再確認的話，你不就不打算告訴我了？)，或是根本沒有取消，就像你朋友般的呆等。不論哪一種，都是不被尊重，我的時間都是個屁的感覺。

我當然還是會生氣，但這時我腦中總會響起老師說過的話，他用不責怪、也沒有讓我更自責的語氣講過的，要我記得我曾經做過這些事的話語。讓我頂多和對方表示希望下次不要這樣後，也就不太氣下去了。

因為我覺得那是種報應，是我曾經這樣對待過我的家教老師，因此現在有人這樣對待我的報應。

我不知道他那時是為了我朋友著想，還是為了我著想，因為會放鳥的人通常就是有這種習慣，你再氣也沒有用，老師的一番話，讓我減少很多生氣的時間，也讓我不至於和朋友太難看。

只是若對方這樣對待我兩次以上，我就不會想再和他約會會了。



今天，我也想告訴你老師對我說過的話，你對你的朋友放鳥，那以後有人放你鳥的時候，請你記得你也這樣做過。不知道為什麼，放鳥和常遲到的人，通常更不能忍受自己被這麼對待，我希望你不要這樣，希望你能了解每個人也許都有他的理由而放鳥，也希望你就像你朋友還是會找你玩，給你機會一樣，也給對方一次機會。


不過不用多，一兩次就好。


(圖為親愛的「秀」)